「我發覺後方有啲騷動,似是有人不斷靠近所帶來的異物感」

直至現在,呢個故仔我都好少同人講。最主要嘅原因,係我唔識形容嗰種「氣味」。
大學時期,我曾經駐日本留學一年,每日要往返東京通勤上學。夏日,早上,我如常擠上「滿員電車」,悶熱的天氣下,車廂內散發著趕返工返學的汗臭,尤其是車廂擠得水洩不通,氣味就悶焗喺小小的鐵皮箱內。
頃刻,我發覺後方有啲騷動,似是有人不斷靠近所帶來的異物感。我嗰時好細個,面對呢種情況,根本連轉身嘅勇氣都無,只記得我嚇得低下頭自責。
這時列車突然減速,大家都不自覺往前跌了一步,調整之際,突然有個上班族男生擠過來我身旁,正好隔絕了後方的「壓迫」。那男生看起來很年輕,皮膚黝黑,身板粗獷,穿著似是青山洋服的藏藍色西裝,活像一個運動部出身,剛入職大企業嘅社會新鮮人。
「もう大丈夫だ。」他恪守電車禮儀,以氣息音向我示意,然後用扶著扶手的單臂環罩著我。
我下意識恍惚,事關我倆實在是太近了。近得我甚麼都感受不到,只聞到他身上的氣味。
他出門時塗的髮蠟,西裝上的芳香,以及最強烈的——他身上濃郁的體汗味。一切都是夏天惹的禍,那是少年專屬的夏日氣味,濃濃的雄性荷爾蒙,混雜初入職場學著噴的香水,不難聞,甚至應該說,十分令人心醉神迷。感覺身體深處有什麼正驀然綻放,記憶不自覺地循著那絲氣息肆意尋找那氣味的主人。
如果可以,我會想世界靜止於此刻。
列車很快到站,人潮漸漸散去,那氣味亦隨之而散失於人海之中,仿佛只是異國清晨的一場綺夢。